1.1995年那场大旱,是我从警生涯的第一个坎,也是他一生的梦魇。
老人们都说,那是旱魃出世了。
我不信这些。
我一个警校毕业的高材生,满脑子都是物证、逻辑和科学。
可那年夏天的太阳,毒得邪门。
连续三个月,天上没掉过一滴雨。
派出所里那台老旧的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,搅动的全是滚烫的尘土味。
地里的庄稼早就死绝了,根须翻出地面,蜷曲着,像一只只求饶的手。
土地龟裂开蛛网般的口子,最宽的地方,能塞进一个成年人的拳头。
人心,比土地裂得更厉害。
“旱魃吸食人血精气”的谣言,像野火一样在村子里蔓延。
起初是牲口。
李家的大黄牛,好端端地倒在槽边,浑身的皮肉都瘪了下去。
兽医来了,掰开牛嘴看了半天,摇着头走了,一句话没说。
后来是人。
村西头的王寡妇,说是夜里瞧见个浑身冒火的影子,从她家窗前一晃而过。
第二天她就病倒了,躺在床上有出气没进气。
恐慌像瘟疫,无声无息地攥住了每个人的脖子。
我坐在吱嘎作响的木椅子上,烦躁地驱赶着一只围着他嗡嗡叫的绿头苍蝇。
所长老刘正端着个豁了口的搪瓷缸子,一口一口地吹着热气。
“小陈,心静自然凉。”
老刘慢悠悠地说。
“刘所,这天儿,您就是把我扔进冰窖里,心也静不下来。”
我扯了扯被汗水浸透的警服领口。
“是为天旱烦,还是为村里的谣言烦?”
“都有。”
我坦白:“咱们是警察,总不能看着他们拜神求雨,搞封建迷信吧?”
老刘呷了一口浓茶,咂咂嘴。
“你管不了的。
天不下雨,人就得给自己找个念想,找个能怨恨的东西。”
“怨恨旱魃?”
“对。
有个东西可以恨,总比绝望要好。”
我无法理解这种逻辑。
就在这时,桌上的红色电话机,突然爆发出刺耳的铃声。
铃声在死寂的夜里,显得格外突兀。
我一个激灵,伸手抓起了话筒。
“喂,城关派出所。”
电话那头,是一个男人惊恐到变调的尖叫。
“死……死人了!”
“在村外头的乱坟岗!”
“快来啊!
人都被吸干了!”
我:“……”我握着话筒,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声音。
老刘站了起来,把缸子重重地放在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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