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司楼下的花园。
林渊走在前面。
陈雪落后半步，紧紧跟着。
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，发出清脆又急促的响声，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。
“林总……”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。
“财务报表您看了，公司现在的情况非常好，为什么要……那不是我的。”
林渊打断她。
陈雪愣住。
“集团也好，股份也好，那些都不是我的。”
林渊忽然停下，转身看着她。
“陈雪，你跟了我多久了？”
这个问题没头没脑。
“三年零两个月，林总。”
陈雪几乎是脱口而出。
三年。
林渊的思绪有些恍惚。
他想起了三年前的面试。
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职业装，却把简历攥得死死的女孩。
倔强，又脆弱。
她是他的高中同学，只是没什么交集。
他记得陈雪，是因为她永远是第一个到教室，最后一个离开，永远在埋头做题。
面试时，她窘迫地站在那里，连话都说得磕磕巴巴。
背景调查显示，她母亲得了绝症，父亲跑了，她一个20出头，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扛下了所有。
人事部经理的意见是“陈雪家庭负担过重，不稳定因素太多，不予录用”。
是自己力排众议，不仅录用了她，还当场签合同，给她预支了十年工资。
整整三百万。
他想起了陈雪拿到那笔钱时，通红着眼眶，一遍又一遍地鞠躬。
她说：“林总，这条命，以后就是您的。”
当时只当是句场面话。
可后来，她母亲还是没能救回来。
办完丧事，她回来上班，人瘦了一大圈。
但她工作却比以前更拼命，仿佛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燃烧在公司里。
她是真的感激自己。
再后来，自己和苏晴苟活的物资，也是陈雪冒着生命危险送来的。
只可惜，从那天陈雪带来物资，告别以后，他就再也没有见到陈雪。
末世之中，人心比鬼还毒。
想来是陈雪带的东西太多，太引人瞩目，估计是被有心人盯上了。
在疯狂的末世下，像陈雪这样的人，太少了。
“林总？”
陈雪被林渊看得有些不自在，双手无意识地扭搓在一起。
林渊收回思绪，这才笑着说道。
“我遇到一个麻烦，一个解决不了的大麻烦。”
“跟公司无关，跟钱也无关。”
“我准备……换个地方生活，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。”
陈雪的脸唰一下白了。
她想过无数种可能。
公司资金链断裂，被对手恶意收购，甚至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。
却唯独没想过，林渊要放弃一切，首接“跑路”。
“林总，您是我的恩人。”
陈雪的指尖掐着手心。
“如果没有您，我妈可能连最后那段有尊严的日子都过不上。”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您遇到了什么事，但我可以……我要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。”
林渊再次打断她。
“可能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希望。”
他看着她的眼睛。
“你跟着我，除了危险，什么都得不到。”
“看在你跟了我3年的份上，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笔钱，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。”
“你可以拿着它，去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城市，开始新的生活。”
这既是试探，也是林渊真心实意的安排。
末世将至，他不能，也不想亏待这个难得的善意。
如果她真的同意了，也算是了结上一世的因果，自己问心无愧就好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陈雪定定地看着林渊，没有立刻回答。
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。
放弃林氏集团总裁秘书的职位？
放弃二十五万的年薪？
去跟着过一种颠沛流离，甚至可能朝不保夕的生活？
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选择前者。
可她却忘不了三年前那个下午。
当医生宣告无能为力，而她连住院费都交不起时的绝望。
是林渊，将她从地狱的边缘硬生生拉了回来。
这份恩情，比天还大。
她忽然笑了。
那笑容很浅，却驱散了她脸上所有的茫然和不安。
“林总，您忘了我当初说过的话了吗？”
林渊没有作声。
“我的命是您给的。”
陈雪上前一步，站得笔首。
“您去哪，我就去哪。”
“就算是地狱，我也跟着。”
她的决定没有丝毫犹豫，干脆利落。
林渊沉默了。
重生归来，他本己心如死灰，不再相信任何人。
可陈雪的回答，却像一道微光，照进了他那片冰封的内心。
“好。”
林渊身子一松，笑了。
“从现在开始，你还是我的秘书。”
“收拾一下你的东西，下午两点，到香山郡别墅区门口等我。”
“好。”
陈雪点头，没有问为什么。
信任，有时候不需要太多言语。
“林总，那我们……”陈雪正想问接下来的计划。
一个尖利的女声，猛地从不远处炸开！
“林渊！”
苏晴冲了过来。
她头发凌乱，昂贵的定制连衣裙也皱巴巴的，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，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精致名媛的模样。
她死死地盯着林渊，又猛地转向他身边的陈雪。
当看清陈雪那张清丽脱俗的脸蛋和那份沉静的气质时，她整个人都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。
“好啊！
原来是真的！”
“我早就看你这贴身秘书不顺眼了！”
“你竟然真的跟她有一腿！”
“林渊！
你就是为了这个狐狸精，才要卖掉我们的房子，才要跟我分手！”
苏晴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陈雪的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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