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医修苏璃云霁一夜未眠。
案卷堆叠在案前，烛火微摇，随时都会熄灭。
城中连日来病患骤增，症状怪异，市井流言纷飞。
云霁作为霁城司正，肩负查验之责，却在病理和官案之间举步维艰。
天色微亮，门外忽传轻敲。
云霁收起案卷，起身相迎。
门外立着一名白衣女子，身姿纤瘦，眉目清冷，背负药箱，神情镇定。
“你是苏璃？”
云霁略有诧异。
女子点头：“苏璃，医馆修习，奉命协查城中怪病。”
云霁微微颔首，目光扫过她的药箱与袖口的青色纹饰，认出那是医修专用的标记。
苏璃步入堂内，将药箱搁于桌侧，取出几卷案册。
“昨夜又增三例，症状与前几人无异。
高热、昏迷、脉息杂乱。”
苏璃言语简练，却自有一股不可侵犯的冷静。
云霁翻看案册，眉头紧锁：“案发地点多在东市，且患者皆无交集。
你可有推断？”
苏璃摇头：“病理难辨，药石无效。
方才查验过三人，体内无常见毒素，唯有一丝异香萦绕。”
“异香？”
云霁疑惑。
苏璃点头，从药箱中取出一块拭帕，帕上残留着淡淡花香。
云霁凑近细闻，香气清幽，却隐隐带着一丝诡异的苦涩。
“此香极为罕见，并非市面常用香料。
昨夜患者衣物皆沾染此香，推测为病因之一。”
苏璃道。
云霁思索片刻，忽然问道：“此香你可识得？”
苏璃沉吟半晌，从药箱底层掏出一本薄册，翻到一页：“与医馆典籍所载‘青冥草’香气相似。
此草本为南疆奇植，常用于祭祀，若以特殊法炼制，则能致人昏迷，久则筋骨腐烂。”
云霁心头一凛：“霁城从不种植青冥草，何以出现此香？”
苏璃目光沉静：“药材流通多有隐秘，或许有人暗中引入。”
两人对视片刻，默契初生。
云霁当即决定随苏璃再次查验病患。
东市巷口，晨雾弥漫。
三名病患安置于医馆后院，面色苍白，昏迷不醒。
苏璃细细诊查，取出银针点穴，又以药膏敷于鼻下。
片刻后，其中一人微微喘息，苏璃低声唤道：“你可还记得发病前所见所闻？”
病患迷迷糊糊，喃喃道：“有人……有人在巷口撒香粉……夜色黑暗，闻香而迷……”苏璃与云霁对视，案情渐明。
“看来有人故意以香粉迷人。”
云霁低声道。
苏璃收起银针，转身道：“病患短时接触香气即昏迷，说明香粉极烈。
若再深查，应能找出源头。”
两人循着病患所述，来到东市巷口。
晨风微拂，地砖缝隙间隐见淡淡粉末，云霁俯身嗅探，果然香气袭人。
苏璃取出瓷瓶，将粉末收集，淡声道：“此香混有青冥草与鸢尾花，后者可缓释前者毒性，令人沉醉。”
“如此复杂的配方，绝非一般人所为。”
云霁喃喃。
苏璃指向巷口尽头：“此地昨夜有脚印残留，方向通往后市药铺。”
云霁随她穿梭巷道，至药铺门前。
药铺掌柜见二人来访，神情慌张。
苏璃一言不发，径首入内查验药柜，果然在角落发现青冥草叶片。
云霁冷声质问：“此物何人所售？”
掌柜战战兢兢：“近日有黑衣客人来购，付重金，嘱我勿外传。”
苏璃俯身捡起草叶，神情紧绷：“黑衣客人有何特征？”
掌柜思索片刻：“身高高大，言语古怪，左手腕带黑绸。”
云霁记下特征，转身与苏璃道：“此人必为幕后主使，且极为隐秘。”
苏璃将草叶、香粉、案册一一收好，低声道：“病症虽急，祸源更深。
若不尽快查明，恐有更大灾祸。”
云霁深以为然。
二人并肩而行，医修与司正，身份不同，目标一致。
苏璃神情始终淡然，却在查案时眼波流转，显露出极强的观察力与医道素养。
回到司正府，案卷摊开。
云霁将今日查验所得记下，复盘案情：“幕后黑手以香粉为媒，散布于市井，致人昏迷，目的未明。
青冥草非本地所产，疑有外来势力介入。”
苏璃沉声道：“我会调集医馆药师，将所有病患集中救治，同时细查药材流通。
你可调动司正府探查黑衣客人来历。”
云霁点头，心生敬佩。
苏璃虽为医修，却有缜密思维。
二人分头行动，案情渐渐清晰。
夜幕降临，云霁在府内沉思。
苏璃送来最新医馆报告：“病患己稳定，但有一人病情恶化，查明其体内残留青冥草毒素，且与黑衣客人有过接触。”
云霁眉头大皱：“此人身份？”
苏璃答道：“乃东市药铺学徒，昨日夜间曾与黑衣客人言语，后即发病。”
云霁即刻传唤学徒家属，细问接触经过。
学徒家属惊恐道：“昨夜有人赠银，令他送货至西市废宅。”
苏璃神情微动：“西市废宅，久无人居，极易藏匿。”
云霁当机立断，召集府中捕快，夜探废宅。
苏璃随行，药箱随身。
废宅阴暗寂静，墙角堆积药材残渣与香粉瓶。
苏璃在残渣中翻找，忽然发现一只黑绸腕带。
云霁拾起腕带，冷声道：“此物与药铺掌柜所述相符，幕后主使曾在此地现身。”
苏璃取出银针，在香粉瓶中点检：“香粉己被稀释，毒性减弱，说明主使在转移阵地。”
云霁沉思片刻：“此案牵扯甚广，需尽快缉拿黑衣客人。”
苏璃将香粉与腕带收好，语气坚定：“我会全力救治病患，你则查明幕后黑手。”
两人并肩离去，夜色如墨。
霁城风雨欲来，医修与司正的合作，正揭开一层层疑云。
案情尚未明朗，然而云霁与苏璃的默契，己在危机中悄然生长。
他们都明白，病症只是表象，黑衣客人背后，或许藏着更深的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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